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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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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兒,一會兒要我如何配合?”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道,“嗯,你隨機應變就可以了,我也不知道到時候會怎麽表演,不過……我先進去,你等十分鐘之後再匆匆進來好了,好像是我在跟你發脾氣,你來找我。”

白玉堂點頭,問,“身份是情侶?”

“對。”展昭點頭,想了想,又打電話給了白錦堂、公孫和雙胞胎他們說了一下大概的安排,眾人都是聰明至極的人,點頭答應了。

隨後,展昭率先早早地下了車子,獨自向那個蘭貴人酒吧走去。

尤金在後座看著展昭的身影,不解地問,“是那貓一個人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還是他現在就開始演了?”

白玉堂微微皺眉……遠處,路燈下,展昭的身影看來,似乎和原來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只是看起來形單影只,非常的孤單,讓他有某種沖動,馬上就去陪他一起走……大概是在一起的時候他多了,以至於白玉堂對展昭的背影覺得非常陌生。

“餵。”尤金有些看不下去了,對白玉堂道,“也不用那麽傷感吧?不就是離開那麽一會兒麽?”

白玉堂嘆氣,目送著展昭進入了酒吧裏頭,才低頭端詳手表,一秒一秒地算時間……同時,就看到公孫和白錦堂往酒吧走去。

白玉堂再一次確定,那個背影應該是展昭裝出來的,因為別人的背影都看不出那一份落寞來……待會兒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看看。

展昭獨自向酒吧走去的時候,突然覺得很寂寞……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了和白玉堂形影不離。

什麽情深不壽之類的話,展昭也曾經擔心過……他和白玉堂似乎一直都處在某種熱戀之中,太過的愛,會不會很短就結束?但是他兩一直都維持這樣的高溫,直到現在,應該也會接著走很遠很遠。

換句話說……感情這種東西的沸點,才是最高的,也是最有張力的。

走到了酒吧門口,展昭擡頭看了看門口的保安,就見他也在打量自己。

展昭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了尤金給他的那張票。

保安接過來之後,打開了門,讓他進去。

展昭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進去之後,看到的將會是一個混亂的局面,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這是個高雅的酒吧。

所有進出的人都衣著光鮮,酒吧的裝潢也是說不出的簡約雅致,柔和的音樂,讓人放松……

從某種專業的角度,展昭一踏入酒吧,就立刻意識到這裏的音樂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低頭走到了吧臺的前面,就有酒保笑問,“要什麽?”

展昭看了看他,道,“苦艾酒。”

酒保一挑眉,笑道,“好的,稍等。”

酒保轉身準備酒的時候,展昭細細地辨別了一下音樂……就聽到在音樂之中摻雜了一首其他的東西——心理治療時讓人放松的拍子。

展昭微微皺起了眉頭,端著酒保給他端來的苦艾酒,轉回頭看了看四周,就見好些人都神情渙散,似乎不能集中註意力,或者神智渙散。

而這種時候,唯一能刺激那脆弱惰性神經的,只有苦艾酒這種烈酒了。

展昭靜靜地坐在那裏喝酒,就見這裏進進出出,男女都有,一個個看起來似乎都挺有身份品味,起碼不是那些會嗑藥發酒瘋的小混混。

展昭在心裏苦笑,這如果跟新納粹有關系的話,那可好笑了,如此禁欲理性的新納粹麽?

展昭喝了兩口酒之後,眼神開始逐漸迷離,他自然知道,該如何控制好自己被影響的進度,裝出漸漸被控制和放松警惕的狀態,這樣才會有人來跟他說話。

他現在比較擔心的是白玉堂他們……不過白玉堂和白錦堂還有公孫的控制欲都是極度強烈的人,一旦感覺到任何的不同尋常,必然會立刻查覺到。而雙胞胎和尤金平時雖然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展昭心知肚明,這三人都是相當厲害的角色,應該也不用自己為他們擔心吧。

這時候,見展昭似乎已經有些迷茫了,那酒保就問,“一個人啊?”

展昭擡頭看了看他,微微皺眉,沒有搭理,低頭繼續喝酒,和剛剛進來那種還有些緊張的神色不同,現在的他變得極度的冷漠,人也整個鎮定了下拉,整個人坐在那裏,都有些寒意逼人。

酒保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微微皺眉……而同時,展昭註意到,酒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這電話的聲音不是連貫的,也很輕,是配合著音樂節奏的 dududu……聲。

再看那酒保,果然,就見他的一只耳朵上正戴耳機,看來是用來幹擾這種音樂的。

酒保走到了電話旁邊,接起來……聽了幾句,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擡眼看展昭,問,“唉,帥哥,還需不需要酒?”

話音剛落,就見展昭一挑眉,看他的眼神裏露出了某種警告和兇狠。

酒保一楞。

這時候,門外又走進了兩個人來……正是公孫和白錦堂。

兩人在一張雙人桌邊落座,立刻有服務生走上去,問他們要喝什麽,白錦堂和公孫都點了不同的烈酒,展昭心放了下來……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啊。

“唉。”那酒保突然趴在櫃臺上問展昭,“你一個人啊?”

展昭冷冷看了他一眼,眼神依然是敵意而不善。

酒保笑了笑,道,“幹嘛那麽兇?我們這裏沒有隨便騷擾人的客人,你放心。”

展昭微微一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隨後,突然就挑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略帶邪魅的笑容來。

那酒保驚了一跳,睜大了眼睛盯著展昭看著,有些搞不懂情況。

展昭似乎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單手支著下巴,對著那酒保笑……於此同時……門口急匆匆跑進來了一個人來。

酒保擡頭,展昭算著時間呢,就知道肯定是白玉堂。

他回過頭去,果然看到白玉堂急匆匆跑了進來四處張望,一眼看到展昭後,趕緊跑了過來,似乎是松了口氣。

展昭的回過頭背對白玉堂的臉上,立刻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來,然後又瞬間回歸了平靜,最後……變成了剛剛進來時候的那種,有些緊張,又有些拘束的神情,而這一整個變化,都沒有逃過那酒保的眼睛,以及墻角處角度最好的攝像機。

“怎麽不等我一個人就跑來了?”白玉跑到了櫃臺前,轉臉關切地問展昭。

展昭對那酒保說,“再給我一杯酒。”那語氣,似乎是在賭氣。

酒保又遞給他一杯苦艾酒,展昭接過杯子,轉臉往一旁的雙人座走過去,白玉堂想跟過去,酒保問他,“先生要不要什麽?”但是白玉堂似乎完全沒聽到,而是跑過去坐在了展昭的身邊,問,“你怎麽了?”

展昭搖搖頭,低頭不說話,看起來,又老實又緊張,不過……還是在生氣。

白玉堂真的很想笑,展昭這樣子是他從來沒看到過的老實,平時要是能那麽有趣就好了。

這時候,服務生也走了過來,問白玉堂,“先生想要喝什麽?”

“呃……啤酒好了。”白玉堂隨口點了一樣,其實……他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但是剛剛進來的時候,註意到了白錦堂和公孫桌上的都是烈酒,而且展昭還特意當著他的面點了一杯烈酒……為了避免引起懷疑,他要了一杯啤酒。

不過……對此展昭並不擔心,白玉堂只要有意識地抗拒這種節奏,完全是可以控制自如的,他是個有極度強悍自控能力的人,想要影響這種人是非常非常難的,正面的心理幹預都不太可能做到,更別說只是幾個節拍了。

白玉堂拿著酒杯坐在了展昭的身邊,耐心地陪著他,這時候,尤金和雙胞胎也一起走了進來。

白玉堂問,“你究竟怎麽了?不就是說去看心理醫生麽?你不想去就不去了,幹嘛那麽生氣。”

展昭心說……小白,愛死你,太聰明了!

擡眼,白玉堂已經從展昭眼底閃過的那一抹極其極其細微的讚賞之中得到了最大的滿足。於是,展昭仿佛看到了某只裝作一本正經的白老鼠的尾巴正高高地翹起,得意地甩啊甩的。

“我又沒病,看什麽醫生?!”展昭不滿地說,還喝酒,緊張得要命的感覺。

大概是展昭演得太真實了,白玉堂趕緊伸手抓住他的手安慰,道,“好,不看就不看,隨你,你別生氣。”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瘋子?”展昭問,“覺得我不正常?”

“沒有。”白玉堂趕緊搖頭,道,“你就是太容易緊張而已。”

展昭轉過臉,但是那一瞬間,臉上的表情僵住……一閃而過的,是某一種冷酷,隨即,又是某一種嘲諷。

這種表情,展昭本來是要在讓白玉堂能看得到的角度做的。

但是他深知白玉堂對自己的了解……哪怕表情再隱蔽,也會被那人看到……雖然白玉堂知道這不過是演戲而已,但是展昭還是明白,他會被自己那樣的表情傷害到,因此就假意轉開臉來做,不要讓他看到。

白玉堂見展昭轉過臉去了,心裏也隱隱有些明白,伸手抓住展昭的手,道,“這裏環境不錯,我們不要再說不開心的事情了,說些高興的?”白玉堂笑問,“一會兒去哪裏吃宵夜吧?還是去看場電影?”

“看電影吧。”展昭道。

“嗯,看哪部?”白玉堂順勢問,“我剛剛看到愛麗絲夢游仙境了,想不想看?”

展昭心裏高興,若不是知道四周都有人在監視著,他真想伸手過去掐住白玉堂的腮幫子狠狠地擰兩下——怎麽就那麽聰明呢?!

“嗯……都不想看。”展昭小聲嘀咕。

白玉堂想了想,問,“那看什麽?你說,還是一會兒我們去選?”

展昭猶豫了一下,擡眼看白玉堂,神情忽然有了一點點急切,問,“那個……之前不是有一本很有名的恐怖片麽?我想看。”

白玉堂楞住,盯著展昭的雙眼。

此時,展昭的雙眼裏,滿是陌生的瘆人之感……以白玉堂對展昭的熟悉,他敢確定這個人根本不是展昭,而是某個窮兇極惡的人,披著展昭的外殼,不禁打了個寒戰。

展昭一剎那差點就有些堅持不下去了,白玉堂眼中的詫異,充分地說明了自己表演的成功,但是……他心裏還是有些難過。讓白玉堂看到了自己最可怕的一面……沒錯,實質上,用趙爵的話說,他們本身就是某種怪物,要與一個怪物長相廝守,這需要多麽大的勇氣和毅力?

白玉堂盯著展昭看了良久,突然伸手緊緊握住他手,道,“好,你想看什麽都行。”

展昭也瞬間震楞……隨後又恢覆了原先的樣子,點點頭,有些靦腆地笑了起來,心頭卻是松了一口氣——就算自己哪一天真正變成了怪物,白玉堂也不會在乎的,他是那樣說的。

……

二樓的某個房間裏頭,一個男人手中抱著一只白色的松鼠,輕輕地撫摸著它頸部的絨毛,嘴角露出了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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